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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检参例15号】邱某等4人拐卖儿童、收买被拐卖的儿童案
【关键词】
拐卖儿童 撤销监护人资格 联合救助 实名制诊疗
【要旨】
父母以“送养”子女之名，收取高额对价费用的，应当认定为以非法获利为目的，构成拐卖儿童罪。检察机关应综合评估出卖人的监护意愿及能力，必要时支持撤销监护人资格之诉，并综合运用社会救助等机制，妥善处理儿童安置问题。对实名制诊疗落实不到位等问题，应依法履行监督职能，推动加强源头预防，堵塞管理漏洞。
【基本案情】
被告人邱某，女，1984年8月出生，系出卖人。
被告人陈某，男，1985年10月出生，系出卖人的共犯。
被告人徐某，男，1988年11月出生，系出卖人的共犯。
被告人黄某，女，1983年8月出生，系收买人。
2016年，邱某与谭某离婚，所育婚生女跟随谭某生活。2014年至2018年间，邱某陆续非婚生育三名子女，其中一女溺水死亡，一女由生父文某抚养，一子小文随邱某生活。
2019年7月，邱某再次怀孕，经陈某提议决定出卖腹中子，陈某通过徐某联系到买家黄某，商定除邱某医药费、营养费外，黄某另付6万元作为收买儿童的费用，并假签送养协议。2020年4月13日，邱某冒用黄某身份在某市医院产下一子小邵。陈某等人申领《出生医学证明》，母亲信息登记为黄某。黄某前后支付邱某医药费等及卖子费用共计8.12万元，并分别支付陈某、徐某好处费3000元、2000元。4月16日，医务人员发现邱某冒名产子后报案，此时婴儿尚未交黄某。
2020年12月29日，检察机关以邱某、陈某、徐某涉嫌拐卖儿童罪（未遂）、黄某涉嫌收买被拐卖的儿童罪（未遂）向法院提起公诉。
2021年5月22日，法院以拐卖儿童罪（未遂）判处邱某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并处罚金；判处陈某有期徒刑二年，并处罚金；判处徐某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三年，并处罚金；以收买被拐卖的儿童罪（未遂）判处黄某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二年。宣判后，4人均未上诉，判决已生效。
【检察机关履职过程】
指控与证明犯罪。检察机关审查起诉认为，邱某因一贯不愿从事正当职业而缺乏合法经济来源，此前生育四名子女，除两女随生父生活外，对其余子女怠于监护，其中一女在其监护期间溺水死亡。此次怀孕，邱某主观上不愿履行抚养义务，甚至与买家为卖子价格讨价还价，在医药费、营养费以外又额外收取卖子费用6万元，对买家身份、收买目的、抚养能力等不了解不过问，足以反映其主观上具有非法获利目的，与民间送养有本质区别，涉嫌拐卖儿童罪。庭审中，检察机关指出，邱某为非法获利出卖亲生子，多次违反取保候审规定，妨碍诉讼顺利进行，案发后对婴儿怠于履行监护职责，悔罪态度一般，司法行政部门调查认为其不宜宣告缓刑；被告人陈某提出犯意，并居间介绍，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检察机关依法建议法院对该二人判处实刑，对徐某、黄某判处缓刑，获法院判决支持。
联合救助与支持起诉。邱某在取保候审期间独自与小文、小邵生活，无固定住处且无经济来源，检察机关为儿童申请司法救助，并联合公安机关将三人安置在某社区。其间，邱某仍怠于监护，曾造成二子陷入险境。为确保儿童人身安全，检察机关联合公安、民政部门将小文、小邵转移至福利院。后在经鉴定仅能确定小文生父情况下，检察机关一方面联系、督促小文生父履行抚养义务，另一方面联合公安、民政、妇联等部门综合评估邱某对小邵抚养意愿及能力。多部门认为邱某对亲生子小邵实施拐卖犯罪，严重侵害其身心健康，案发后仍多次将其置于无人照料境地，应依法启动撤销监护人资格程序。2021年3月29日，检察机关支持民政部门提起撤销邱某监护人资格之诉。5月17日，法院判决撤销邱某的监护人资格，并指定民政部门为监护人，小邵现已被合法收养。
推进社会治理。检察机关在办案中发现，发案医院在产检、住院分娩、出生医学证明申领等环节存在管理漏洞，导致出现孕妇冒名就诊、他人冒领出生医学证明等问题。为防范拐卖婴幼儿违法犯罪，检察机关向发案医院、主管卫生健康部门分别制发检察建议书，推动医院明确实名制诊疗的具体工作流程，购置人脸识别系统以识别病患真实身份，确保实名制诊疗、强制报告等制度落实到位。
【参考意义】
1.办理出卖亲生子女共同犯罪案件，应注意审查出卖人主观故意以及各行为人作用大小。行为人以改善自身生活为目的将子女“送”人，不关心对方家庭情况，在医疗费、营养费以外收取高额钱财，明显不属于民间送养行为，应当认定其具有非法获利的目的，以拐卖儿童罪定罪处罚。在拐卖儿童的共同犯罪中，提出出卖犯意并积极参与，起主要作用的，应当认定为主犯；居间介绍，起辅助或者次要作用，没有获利或者获利较少的，一般可认定为从犯。
2.检察机关应积极履行民事检察职能，妥善处理拐卖儿童犯罪案件中的儿童安置等问题。对出卖亲生子女的监护人，检察机关可以联合民政、妇联、基层组织等共同评估其监护意愿、监护能力，必要时支持起诉撤销其监护人资格。对该监护人其他未成年子女，因出卖人即将被判处实刑而面临监护缺失的，应联合有关部门为其确认、联系其他具有监护资格的人，予以妥善安置。
3.检察机关应通过检察建议方式，推动解决行业管理和社会治理问题。对拐卖新生儿案件所反映出的医院在孕产妇实名制诊疗、出生医学证明申领等方面存在的问题，检察机关应深入查找问题背后的行业管理漏洞，向发案单位、主管部门等依法制发检察建议书，提出有针对性的合理建议，推动完善行业管理机制，消除风险隐患。
【相关规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三条、第二十五条、第二十六条、第二十七条、第二百四十条、第二百四十一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三十二条、第三十六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2012年修正）第四十三条、第五十条、第五十三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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