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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5019】英美针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司法回应
文/祁建建
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活动是有组织犯罪的一种，其以非法获取经济利益和控制所属社区或地区等为主要目的。英美对黑帮的定义近似于我国所指黑社会性质组织。美国的黑帮是指由3人或3人以上组成，使用暴力或恐吓维护组织的权力、声誉或经济来源，黑帮成员通过采用群体身份来定位自己、营造恐惧或恐吓气氛，界定群体身份的方式包括组织名称、口号、识别标志、符号、纹身、衣服、发型、颜色、数字等。黑帮可能具有的特征有：成员人会规则、成员经常会面、谋求对特定地点或地区的控制权或针对竞争对手的排他利益、具有可识别的结构等。[1]依据英国2009年警察与犯罪法的规定，黑帮是指至少3人组成的从事犯罪活动的组织，别人通过该组织的一个或多个特征可以识别其成员。因此，英美所指黑帮类似于我国所指黑社会性质组织，黑帮犯罪即指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活动。
英美打击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活动的特点有许多，择其要者有：第一，高度重视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活动给社会秩序、个人安全感带来的严重危害，或建立专门的刑事司法部门开展先期调查和侦查工作，或设立专门的反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项目计划；第二，在诉讼活动中贯彻无罪推定，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公正审判权，维护刑事司法的权威与公正；第三，对黑社会性质组织成员的应对多样化，在加重处罚的同时，注重民事禁令等其他预防方式。
一、设立专门刑事司法部门或项目计划
黑社会性质组织具有高度严密的组织性，具有相当的反侦查能力，一般的刑事侦查组织和侦查活动难以及时有效地收集证据，也难以有效破解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活动所造成的社区分裂，无法有效帮助个人摆脱黑社会性质组织成员身份，所以英美均有专门的应对措施，回应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活动对法律和社会秩序的挑战。
(一)美国建立专门调查部门和工作组
美国联邦调查局连年发布黑帮研究报告。数据表明，当前活跃的美国黑帮组织约有3.3万个，主要有街头暴力黑帮、摩托黑帮、狱霸黑帮等类型。[2]许多黑帮结构复杂且组织良好，所有的黑帮犯罪都使用暴力控制临近社区，通过抢劫、贩毒、贩枪、色情、贩卖人口、诈骗等犯罪活动牟利。很多黑帮成员入狱后继续从事黑帮犯罪，通过腐化狱警、在狱内贩卖违禁品等牟取利润，获得并保持控制地位。
为了打击黑帮犯罪，美国联邦调查局成立了专门的组织，如国家黑帮信息中心、跨国反黑帮工作组、街头暴力安全工作组。2005年，联邦调查局在国会指导下成立了国家黑帮信息中心，[3]其目的是及时准确地收集和分享信息，识别社会危害性较大的黑帮犯罪活动，对其运用针对有组织犯罪的侦查技术予以打击。
跨国反黑帮工作组当前部署在萨尔瓦多、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3个中美洲国家。该工作组重点是与东道国有关机构合作，调查和清除这3个中美洲国家的跨国帮派，收集信息以支持美国的相关调查，如美国对M-S13、18街等中美洲黑帮组织在美国各州发展的调查等。工作组每年向这3个国家提供人员培训和指导，并倡议和监督中美洲执法交流计划，以加强中美洲国家预防和干预黑帮的技术与执法能力。[4]
街头暴力安全工作组是美国联邦、州和地方执法机构共同处理危害社区的暴力犯罪的组织。联邦调查局的街头暴力安全工作组管理着全国范围内的160个街头安全工作队，[5]通过持续、积极、协调的调查来追捕暴力团伙，对涉敲诈勒索、毒品、枪支等违法犯罪活动予以追诉。街头暴力安全工作组扩大了联邦、州和地方执法机构之间的合作和沟通，避免重复的调查并提高工作效率。街头暴力安全工作组的关键之一是综合调查，把短期的街头执法活动与诸如财务分析、电讯调查等先进技术相结合，旨在根除和起诉整个黑帮团伙。
为了对黑帮犯罪有效追诉，美国司法部的刑事部在2010年对有组织犯罪部门、诈骗部门、黑帮部门、国家打击黑帮执法协调中心4个部门进行合并，成立有组织犯罪和黑帮部门，[6]运用各种方式与各种形式的有组织犯罪活动进行斗争。2017年，美国与中美洲3国对M-S13和18街两个黑帮组织的3800名成员提起刑事起诉。[7]实践证明，针对黑帮犯罪实行专业化的侦查和起诉切实有效，能够取得证人的合作，能够取得充足的证据，对团伙首领处以长期监禁。
(二)英国设立专项资金、项目及多机构合作
英国数据表明黑帮暴力造成的死亡人数超过了恐怖活动。2018年以来，与黑帮有关的盗窃、强奸、泼强酸等案件高发。[8]2016年伦敦市政府发布的对某黑帮组织的研究数据表明，其成员中99%是男性，79%在25岁以下。更进一步的研究表明，在涉刀具黑帮暴力犯罪中，18-24岁的青年再犯率最高，为32.2%。[9]英国有研究认为，青少年参与黑帮犯罪活动的动因是由于其家庭作为生活基本单位受到破坏，帮派生活是家庭的替代品，尤其是为青少年提供了归属感，最终导致其卷入严重的黑帮犯罪活动。
英国对黑帮犯罪的应对注重多机构参与合作，这些机构包括警方、检察署、住房部门、少年犯服务机构、缓刑机构、国家犯罪管理服务机构、失踪人口协调人、医疗委员会等，注重在打击过程中保护女性和青少年免受暴力和剥削，解救参与黑帮的青少年以及卷入黑帮的女性。
英国官方自2011年起连续发布跨政府部门的黑帮评估研究报告，对黑帮的成因、青少年的参与、暴力的制止、黑帮成员重建正常生活等进行研究。研究报告列举了反黑帮犯罪的7项原则，包括政治领导力、确定问题与数据测评、多机构合作、评估与移交、明确有效的介入、刑事司法、社区动员。刑事司法是其中第6项。
2012年，英国内政部设立了终结黑帮与青少年暴力项目，最初向33个地方提供协助，3年后扩展至52个，有100多名经验丰富的反黑帮专家。[10]这一项目是多机构干预措施，重点是帮助某个地方了解其黑帮问题并找到适合其本地的解决方案，因此对英国黑帮问题的正式的、全国性的评估离不开对每个地方的了解。如伦敦为黑帮成员退出黑帮所需要的服务提供资金支持，包括一对一的心理辅导、医疗卫生、住房、就业、亲密关系和家庭关系等培训、咨询和支持等。2016年9月结束的伦敦黑帮退出项目为期17个月，总金额为150万镑，已经为伦敦的200多名青少年提供了相关转介服务，为600余人提供了咨询，有40余人接受了6个月的长期服务，积累了28个已完成案例，75%的项目参与者减少或停止了黑帮活动。2017年，伦敦副市长建议再次设立为期两年、总金额100万镑的退出黑帮服务、终结黑帮暴力与剥削的专门资金，另外设4万镑资金用于项目评估。[11]
对刑事司法而言，已有些经证明切实有效的积极工作方式，也即对黑帮组织的早期干预，除上述黑帮成员退出计划外，还包括与学校合作、开展女性特别计划以及在相关刑事司法机构之间进行合作。刑事司法机构中的警方、青少年罪犯服务机构和缓刑机构积极参与反黑帮工作，这使早期干预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警方和缓刑机构的角色最为关键，其参与制定计划、进行评估、分享数据和信息等。通过早期干预工作，有的地区能够识别高风险青少年，在其参与黑帮犯罪活动之前向其提供服务。比如警方发现聚会的年轻人在酒后吸毒、有反社会行为等，其行为虽并不构成黑帮犯罪，但显示出高风险，将来可能会发展到酒后抢劫或恐吓的，警方会写信给父母或让父母参与警方处理过程，向青少年及其父母展示黑帮犯罪行为的后果，以及其当前行为的影响。向青少年及其父母提供这类信息是一种教育方式，目的是避免青少年加入黑帮，将来因黑帮犯罪受到刑事处罚。英国还设立其他与黑帮犯罪相关的青少年项目，目的是培养青少年的适应力、抗压力、领导力和技巧、公民意识等，以打破青少年与黑帮之间的纽带与循环。警方认为这是预防机制的重要意义所在。
伦敦警方还启动了黑帮暴力矩阵机制，当前掌握3800余人的黑帮名单。警方对在册黑帮成员进行秘密的风险评估。在某次其所评估的85人中，有实施暴力高风险的仅有7人，20余人为中度风险，50余人为零风险。这意味着大量没有暴力风险的人被标记为黑帮成员。对此警方辩称，个人一旦退出黑帮，警方即会将其从名单中划去。[12]这一机制是个双刃剑，一方面，风险评估机制能够识别黑帮犯罪活动的高风险人员，有利于预防黑帮暴力，另一方面，一旦被警方收入黑帮名单，即可能被标签化为黑帮成员，从而影响其个人和家庭。这些影响虽不属于刑事司法的惩罚，但为其行使权利和获取福利带来许多障碍，如其申请驾照需保证不吸毒等。
二、在刑事诉讼中贯彻无罪推定
除了在先期调查和侦查工作中建立专门的工作部门，在诉讼中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无罪推定的权利也是英美在打击黑帮犯罪刑事司法中值得注意的一个方面。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刑事诉讼中的关键权利在英、美均已确立，这些权利均适用于黑帮案件。如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身权利通过审前保释权利获得保障，英国司法部数据表明2006年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审前羁押率约为15%，2017年降至11%。又如律师在场权逐步普及，2012年英国最高法院对苏格兰的律师在场权案作出判决后，一向保守的苏格兰也于2012年通过立法，确认警方讯问时的律师在场权，以确保犯罪嫌疑人不被强迫自证其罪。再如律师辩护权，美国、英国实现了对诉讼全过程、各类可能被判处监禁案件中律师辩护权的保障，确认政府提供法律援助的义务。
黑帮案件柱往涉暴力犯罪或经济利益，帮助被告人整理得体的仪容和装扮是辩护律师的重要工作内容。这些工作能够让被告人在法庭审判中看起来和陪审员一样，而不是给陪审员留下凶狠、邋遢、有罪的印象，这是在控辩之间达成平衡的因素之一，也是无罪推定的具体体现。为此，通常律师不仅会跑二手服装店为贫穷被告人购买得体的西装，也会建议富裕的被告人摘下上万美元的手表和首饰。2010年某黑帮成员因谋杀案受审时，法庭许可辩方律师的申请，由美容师对被告人颈部、面部等裸露部位的大号纳粹纹身进行整容。[13]
无罪推定贯彻在陪审团审判的每个细节，平等适用于黑帮犯罪案件的审判。法官会告知陪审员，检察官的起诉书不是证据，只有依据可采证据证明被告人有罪到排除合理怀疑，才可以判有罪，否则就必须判无罪。逮捕或羁押都不能用来证明被告人有罪。考虑到陪审员如果看到被告人被狱警押送进法庭，可能会产生其有罪的推断，为此，被告人先于陪审团进入庭审现场，不让陪审员看到被逮捕或羁押的被告人被押解进入法庭，法官也不会告知陪审员关于被告人是否被逮捕或羁押。在品格证据排除规则之下，关于被告人品格和前科的事实也不得在庭审中作为指控证据提出。
通过贯彻无罪推定，黑帮成员在刑事诉讼中的人身权、辩护权等基本权利获得保障，维护了刑事司法权威和公正。
三、注重预防并加重处罚
民事禁令和处以较重刑罚是英美法院应对黑帮活动的两种方式。
(一)签发民事禁令
早在1987年美国加州就开始针对黑帮成员签发民事禁令，遏制黑帮暴力及其给社区带来的恐惧。如2009年加州地区法院发布民事禁令，在某地区划定2平方英里安全区，对列入名单的20名本地黑帮成员实行宵禁，除非就学、教会、工作等活动，否则未成年人宵禁时间为晚8时，成年人为晚10时。其后名单扩大到100余人。[14]
在美国，黑帮禁令是一项有争议的措施，实践中也可能会被滥用。如2013年，第九上诉法院裁定，加州洛杉矶的黑帮禁令不可强制执行。律师们认为执法机构基于个人的帮派身份申请禁令，主观性较强。[15]2016年，被签发禁令的人针对加州黑帮禁令提起违宪的集团诉讼。被告加州市否认违宪，但决定出资3000万美元赔偿其教育和工作方面的损失，以求达成和解协议，2013年2月20日及此前作出的26个禁令所涉及的5000人在2020年8月前有权提交索赔申请，获得赔偿，并从黑帮名单中划去名字。[16]洛杉矶市警局官网显示，该市当前仍有45个生效的黑帮禁令，涉及72人。[17]
在英国，当黑帮犯罪证据充分时，应当为了公共利益提起刑事诉讼。当在侦查中或检察官尚未决定起诉时，最长两年的民事禁令可作为一种补充，为社区成员提供及时的救济。英国2009年警察与犯罪法规定，为了预防个人参与、帮助涉黑帮暴力、毒品交易活动，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个人免于参与以上活动，法院可应警察或地方政府申请，对个人签发民事禁令。黑帮禁令仅适用于这两种黑帮犯罪活动，其中涉黑帮暴力是指在其活动中使用暴力或以暴力相威胁，涉黑帮毒品交易是指黑帮组织非法生产、供应、进出口国家控制的药物。禁令的内容可以包含任何合理的禁止事项或要求，比如不再与黑帮组织联络、不进入某个区域、不驯养凶恶动物、禁用网络或其他科技、变更住址时及时告知等。该法已于2011年生效。
英国警方申请对未成年人适用禁令的程序更复杂一些，需要咨询相关机构。2010年犯罪与安全法规定了14-17岁的少年违反禁令的处理，2013年犯罪与法院法将少年禁令案件的管辖权移交少年法院，2015年严重犯罪行为法修正了2009年法案中对于黑帮的定义，扩展了发布禁令的范围。
民事禁令是一种预防机制。从中长期来看，其目的在于打破黑帮文化，阻止成员参与或升级其黑帮的活动，以帮助成员退出黑帮。黑帮禁令也可以用于少年，以防止其深入参与黑帮活动。申请民事禁令的证明标准是被申请人曾参与、鼓励、协助两种犯罪活动的可能性较高，此外申请人还需说服法院，为了阻止被申请人参与所述黑帮活动，黑帮禁令是必要的。对于违反禁令的，证明标准是排除合理怀疑。
但是同时，民事禁令等预防机制也是一种标签和处罚机制，对青少年运用不当，可能对其造成终身伤害。
(二)对黑帮犯罪处罚较重
20世纪80年代后期的美国加州陷入混乱和暴力，很多暴力事件与帮派有关，对黑帮的控制成为迫切问题。当时危机的中心洛杉矶在1987年有800多起凶杀案，甚至有人走在路上被流弹击中身亡。当时的估计认为1988年在洛杉矶有多达4.5万名拉丁裔和2.5万名黑人帮派成员。加州议会以刑法典第186.22条“街头恐怖主义执法和保护法”作为回应，第一次在加州法上定义黑帮：由3人或3人以上组成正式或非正式的组织，有共同的识别名称、符号或标志，其主要活动是犯罪。该条规定对黑帮成员视其被定罪情况增加两年到终身监禁的处罚。类似法律现已在美国31个州实施。实践中检察官往往利用被告人的黑帮背景加重指控，这不仅可能导致法官量刑偏重，而且也威胁到被告人，使其不得不接受辩诉交易。加州约7%的罪犯也即1.15万余人受累于黑帮指控被加重处罚，其中97%是黑人和拉丁裔，近一半的黑帮团伙成员被判10年以上。[18]
英国控枪政策严格，但2014年以来伦敦谋杀案上升了近40%，2018年2月伦敦发生15件谋杀案，同期的纽约只有14件。[19]在英国，18岁以上的人购买刀具不受限制，超市等各种商店均有刀出售。涉刀具犯罪成为英国黑帮活动的一大特点。为此英国通过2012年法律援助、量刑与刑罚法，2015年该法案生效，其第142条对在学校和公共场所持刀威胁他人或持刀给他人造成伤害危险的行为加重处罚，实行双震出局。有上述次持刀行为的，对成年人处以6个月强制性最低刑，最高为4年监禁，16-17岁未成年人的强制性最低刑为4个月少年监禁等。
英美国家对犯罪的定义与我国不同，并无数量、数额的概念。英美对轻微帮派行为可予以刑事处罚，更对黑帮犯罪行为加重处罚，体现了英美政府不容忍黑帮组织和黑帮活动的决心，有利于发挥刑罚的威慑功能。
四、英美经验对我国的借鉴意义
英美对于黑社会犯罪活动的应对有其特色，有些经实践证明有效的经验对于我国打击黑社会犯罪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其一，可以考虑与时俱进，更新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对黑社会组织的定义，以便将新的犯罪组织形式纳入黑社会性质组织予以打击，如采取暴力、威胁方式的传销组织，“校园贷”“套路贷”等非法高利贷组织，绑架或强迫妇女卖淫的组织等。
其二，对于具有黑社会性质的违法行为、犯罪行为，可考虑加重处罚，以区别于普通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由于我国刑法对于侵犯公民人身权利的暴力行为的容忍度较高，如仅一处肋骨骨折则构成轻微伤，最高处罚为15天治安拘留，又如单纯以暴力相威胁也不构成犯罪，再如对于多次、反复的黑社会性质行为如上门骚扰，依据现行法不构成犯罪，但这类行为对个人生活和社会秩序的危害性大，治安处罚不足以威慑行为人，也不足以保护受害人。这使黑社会组织赖以存在的暴力活动空间较大，也易使其有恃无恐，乃至轻微暴力活动逐步升级为严重暴力犯罪。对此，可考虑通过立法对包括黑社会犯罪在内的暴力侵犯人身的行为降低起刑点，并对黑社会犯罪中侵犯人身权利的暴力行为加重处罚。
其三，可以考虑设立应对黑社会性质组织活动的多机构合作、联动机制。执法与司法仅是应对严重的黑社会犯罪活动的一个环节，既非第一道也非最后一道防线，为此，可以与学校、村居委会、矫正机构等开展合作。对于怀疑青少年或社区居民参与或卷入黑社会性质组织活动的，学校或村居委会有义务向公安机关举报。公安机关接到举报后，应及时解救、救助受害人，并书面建议受害人依据民事诉讼法第一百条之规定向法院申请行为保全禁令。对于因受威胁、强迫而不能或不敢申请禁令的，公安机关应有权代为申请，以保护其免于受害。对于参与骚扰、跟踪、威胁等轻微黑社会性质活动的人，公安机关可依法予以处罚，防止其深入参与黑社会活动。
其四，对于有官方保护伞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建议进一步畅通举报渠道，加强对举报人的保护，实行异地管辖等。
此外，在运用刑事司法程序严厉打击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时，应始终贯彻无罪推定来维护司法公正。这不仅有利于避免发生冤假错案，而且可以使亲身经历刑事程序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受害人、证人、法律界人士、旁听人员等均感受到司法的公正与权威。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
[1]关于美国司法部对黑帮的定义，载https://www.justice.gov/criminal-ocgs/about-violent-gangs,2018年7月11日访问。
[2]关于美国联邦调查局对美国黑帮类型的划分，载https://www.fbi.gov/investigate/violent-crime/gangs,2018年7月11日访问。
[3]关于美国联邦调查局设立国家黑帮信息中心的情况，载https://www.fbi.gov/investigate/violent-crime/gangs/ngic,2018年7月11日访问。
[4]关于美国联邦调查局设立跨国反黑帮工作组的情况，载https://www.fbi.gov/investigate/violent-crime/gangs,2018年7月11日访问。
[5]关于美国联邦调查局设立街头暴力安全工作组的情况，载https://www.fbi.gov/investigate/violent-crime/gangs/violent-gang-task-forces,2018年7月11日访问。
[6]关于美国司法部设立有组织犯罪和黑帮部门的情况，载https://www.justice.gov/criminal-ocgs,2018年7月11日访问。
[7]关于美国司法部与中美三国反黑帮合作情况，载https://www.justice.gov/opa/pr/3800-gang-members-charged-operation-spanning-united-states-and-central-america,2018年7月11日访问。
[8]LiamDeacon,Khan’sLondon:GangWarfareKillsMorethanTerror,DespiteTightestGunControlsFirearmsAre‘Easy’toBuy,Breitbart,April5,2018.
[9]SophieLinden,DeputyMayor,PolicingandCrime,LondonGangExitserviceandEndingGangViolenceandExploitation,10July2017.载https://www.london.gov.uk/what-we-do/mayors-office-policing-and-crime-mopac/governance-and-decision-making/mopac-decisions-438,2018年7月11日访问。
[10]U.K.HomeOffice,Endinggangviolenceandexploitation,13January2016.载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ending-gang-violence-and-exploitation,2018年7月11日访问。
[11]SophieLinden,DeputyMayor,PolicingandCrime,LondonGangExitserviceandEndingGangViolenceandExploitation,10July2017.
[12]VikramDodd,Policegangstrategy‘targetspeopleunlikelytocommitviolence’，TheGuardian,7May2018.
[13]JohnSchwartz,ExtremeMakeover:CriminalCourtEdition,NewYorkTimes,5December2010;MurderDefendant’sTattoosCoveredforTrial,NewYorkTimes,6December2010.
[14]DanielAlarcon,HowDoYouDefineaGangMember?NewYorkTimes,27May2015.
[15]DanielAlarcon,HowDoYouDefineaGangMember?NewYorkTimes,27May2015.
[16]JoelRubin&EmilyAlpertReyes,L.A.toPayupto$30MillioninCurfewLawsuitSettlementtoProvideJobTrainingforGangMembers,LosAngelesTimes,16May2016.
[17]关于洛杉矶警局的黑帮禁令情况，载http://www.lapdonline.org/la_gangs/content_basic_view/23424,2018年7月11日访问。
[18]DanielAlarcon,HowdoyoudefineaGangMember?NewYorkTimes,27May2015.
[19]LiamDeacon,Khan’sLondon:GangWarfareKillsMorethanTerror,DespiteTightestGunControlsFirearmsAre‘Easy’toBuy,Breitbart,5April,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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